来自荆州的红漆饰盒
“这个,你喜欢吗?”
在北京王府井的工美大厦,我指着一个红漆圆盒问A君。
“这是什么?”A君问道,却是一副并不十分想知道的语气。
“漆器,这种圆盒好象是用来装首饰的,我曾经有一个,”看一眼A君,我又加了一句“在荆州博物馆买的。”
“是吗?”A君淡淡的,算是回应了。
我兴致勃勃地饶舌。
那一年,我们在沙隆达实习,沙隆达知道吧?做农药的,你知道我是学化学的嘛。你看化工厂的那些不锈钢罐,都能锈得跟武穴酥糖似的,那些工人进进出几十年倒也全乎,可见人比钢强。噢,扯远了。
实习是分组的,我是我们那组组长,但是我管不了他们,本来应该是各组讨论的时间,我们组却顷刻散了,几个彪悍男生拈了几根棉线去钓虾,糟糕的是我竟然也跟着一块儿去了。
不过钓虾倒是挺有意思的,就在路旁的小水沟里,再往里是农田,在田里抓几只青蛙,猛掼到地上摔烂,然后用棉线缚住浸到水沟里去。虾们闻到蛙肉的味道就会过来,用钳子钳住就不知道松,直接把棉线提起来就行了。我们钓了一大袋子呢。
回去后就不好了,食堂的大圆桌子上,别组的同学叮铃铛啷的吃饭,我们组趴在那里画反应流程图,愁云惨雾的。钓来的虾扔在一边没人管,爬得满地都是。
这个时候我们已走在王府井步行街上,红漆饰盒还没有影子,我看了一眼A君,他静静地,偶尔四顾,似乎在听。
有一个星期天,班长组织我们去荆州古城玩儿。我们班长挺有意思啊,快毕业了,各班都出去玩儿,有的去庐山,有的去三峡,最不济的也去天星洲露营,我们却去归元寺和动物园。啊,又扯远了,那个周末,班长组织我们去荆州古城玩儿。
我们主要的目的地是荆州博物馆,那个博物馆可真够大的,不过我们的女同学里有认识导游图的强人,我60%以上的精力用在跟上她们——我这叫配合支援型。
A君微笑颔首,表示认可。
剑、古尸、楚乐表演,都不太记得了,可是我一看到这些红色的漆盒,却是喜欢得不得了。首先造型就很可爱,正看是张饼,侧看是个蛋,圆圆满满的。遍布漆盒表面的那些雕饰,繁复美丽,更妙的是,这盒通体大红,是我所喜欢的那种很正的红。我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,爱不释手。
“70!”方小芳从旁边晃过来,张口报出一个价。
我赶快去看标签,果然70。在我的赞叹声中,方小芳又拿起一个耳杯,说“这个50!”我再去看标签,果然是50。
不管是70还是50,我都付不起,我把那个漆盒又放了回去。
不瞒你说,在那个星期天之前,我一直为受罚的事郁闷。老师批评,同学抱怨,尤其是组里有几位品学兼优的同学,拜我所赐,就这么晚节不保了,这都让我无地自容。而那天之后,想那只漆盒,则占据了我所有无所事事的时光。
“受罚?什么受罚?” A君第一次打断我。
“别人吃饭,我们画图啊!”我有点儿愣怔。
“哦——”A君一挥手,用他那招牌式的不容置疑的口气说:“那个漆盒没那么重要,受罚嘛,完全是你的臆想。快毕业了,你不自信,找事儿说事儿!”
好吧,就算是这样,我继续说。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天,同学们似乎各人有事,我在那儿坐立不安了一会,终于决定揣足钱再去一趟博物馆。出招待所门时,那几个男生也骑车出去,看见我一偏腿下来,问我干嘛去,要不要一起去钓虾。我笑着摇摇头,心想我有比钓虾重要100倍的事情呢。他们就又一偏腿上车走了。
本来那些服务员们很热情地给我介绍漆盒、黄杨木雕,还有棺材板做的古琴,这时来了一个Japanese旅游团。
听常出国的朋友说,国外那些旅游纪念品的摊主,看见东方面孔的人先问“Japanese?Chinese?”如果是Japanese,就很热情,如果是Chinese,就不睬了,因为Chinese都是看的多买的少。
是这样吗?
“我没觉得。”A君还是那样淡淡的。这时我们在新东安楼上的餐厅里。
结果所有的服务员都围过去了,我身边不剩一个,我就马上掏出钱来把那个漆盒买下来了。
“后来呢?那个盒子丢了吗?你不是说‘曾经有一个’吗?”
我赞许地看着他,A君就是A君,过耳不忘。
后来,我把朋友的一个盒子给弄丢了,就把那个盒子转赠给了她。我简而言之。
A君莞尔,在他看来,这个结尾恐怕连蛇尾都算不上,顶多一根耗子尾巴。
“这个故事不精彩,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。”他弹了弹烟灰,自信满满地说,脸上的笑容也难得的明朗灿烂起来。
我在心里说,你要是不抽烟,该有多好。
“因为我是荆州人!”A君忍俊不禁。
是,的确是这样,可惜关于荆州的故事,我只有这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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